2017年3月20日 星期
情寄故乡月
张周渭(通山)

  富水河畔的月亮是故乡的月亮。乡关,明月,总能勾连起我一家三代的月下情缘。

  爷爷的童年浸泡着泪水,悲怆的岁月叙说着他血色的传奇。旧历甲戌年(1934年)逢百年不遇的大旱,华夏大地,赤地千里,贼寇横行,人民生灵涂炭。国难当头,蒋介石却把枪口对准人民,悍然发动对湘鄂赣苏区的大围剿。一时间,富河大地笼罩着一片白色恐怖。反动民团与土豪劣绅沆瀣一气,趁机屠杀共产党人与革命志士。为拯救革命,地方党组织秘密派遣生性机灵的爷爷将一封绝密求援信件火速送往当时鄂东南革命中心冷水坪。爷爷临危受命,带上山货,将密件藏于衣袖补丁的夹层里。在一个初夏的午夜,爷爷踏着一轮凄清的冷月,抄小道夜行晓宿,盘桓两昼夜,直到第三天破晓,才将信件送达目的地。归途中,爷爷不幸遭遇土匪的冷枪,子弹穿过右肩胛,鲜血流了一地……几天后,红三师派出两个营的兵力,与赤卫军协同作战,出奇制胜地歼灭了盘踞富水河两岸的反动地方武装,使新生的红色政权得以巩固和发展。

  建国初期,父亲正值青春年华,无畏的他经常与明月作伴,带领民兵进深山抓土匪、捉逃犯……终日里气宇雄赳。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父亲出任村支书,他胸怀壮志,上任后,直面家乡世代赖以生存的土地屡遭洪水淹没的窘境,赤子之心不停地跳动着一个时代的愚公梦……为构想科学的治水蓝图,父亲日夜操劳,多方论证,煞费苦心。为治水,每天夜深人静,他总是马不停蹄,走村串户……一个月色迷人的秋夜,早已众志城城的乡亲们自发地聚集在村口举行壮怀激烈的誓师大会。从此,一场气势宏大的治水战役在富水河之滨拉开序幕。那万众一心劈山开河,围堤造田的盛大场面,在富水河大地至今叹为观止。曾记得父亲当年正患严重胃溃疡,经常便血不止,却处处率先垂范。多少次电闪雷鸣时刻,他一往无前,栉风沐雨;多少回月色通明之夜,他身先士卒,鏖战通宵。治水过程中感人肺腑的佳话层出不穷……历经几个冬春的搏击,不可一世的洪魔终于俯首听命。然而,令人痛心的是,父亲的爱子——我的兄长,却在一个月夜劈山开河的爆破声中献出了年仅28岁的生命。那月光下的悲壮,叩击人心,镌刻山河,连明月亦为之黯然神伤……

  先人们奋进的脚步,再次生动地诠释了人生的真谛。在他们感染下,新世纪伊始,我们一群大学毕业的同乡相约冲出世俗的樊篱,回乡自主创业,为家乡小康社会的建设挥洒无悔青春。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措,金秋十月,富水河畔擂响了我们创业的铿锵战鼓,那高昂的劲头,恰如离弦之箭,一发而不可收拾。风雨张狂,我们不言退缩;冰霜肃杀,我们义无反顾……几年中,我们节俭为本,事事亲力亲为。难怪乡亲们说:“这群大学生吃苦耐劳,骨子里流的是我们庄稼人的血。”为赶季节,我们起早贪黑,披星戴月,耕耘着世代传承的农耕文化,收获着勤劳俭朴的中华美德。

  呵,那绿意葱茏的果园,留下我一往情深的眷念……

2017年3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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