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9日 星期
飘香药罐
黄军(温泉)

  过去,生活的慢节奏,让我们有足够的时空去感悟与体味过程的五味杂陈与本真纷呈。生病患疾,难免着急;但少有不计成本乱投医,大家发自内心信医敬医,遵循科学规律。不像如今,不管大病还是小病,无论急病或是慢性病,都抢着往大医院跑,想着法子挂专家号、找名家诊,恨不得今日看病用药明天就能治好。

  记忆中的看病,除了起不了床下不了地、非动刀子不可的大病,少有感冒发烧、头痛脑热之类的轻微病症就跑医院打针输液、使用抗生素的速效疗法;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都能自觉按照“能不用就不用,能少用就不多用,能口服就不注射,能肌注就不输液”的原则看病用药治疗;没有一味迷信、寻访“新、特、奇、秘”药方,速求医治结果跨越治疗过程的焦虑迫切;极少听说有闹医辱医,甚至是殴打残害医生的人间悲剧。

  印象最深的还是煎熬中草药汤,满屋子都弥漫飘荡着混合了苦涩甘香的草药味道。父亲患的是慢性肾炎病,长期要服用中药调理。母亲便隔三差五地到药铺抓草药,遵照医生的嘱咐,用专门的陶罐煨着碳火慢慢煎熬。母亲坐在火炉旁,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蒲叶扇,脸上挂满了淡淡的忧伤,双眸中倾泻出的温情爱意和健康祈盼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药罐上,似乎把对病疾苦痛的驱除和美好生活的向往,都寄希望其化为神奇力量、带来安康吉祥。待中药煮沸后,母亲又时不时地用筷子翻搅一下罐中的草药,拨拉一下火炉里的碳火,生怕沸腾的药汤溢出来,又怕加热不均难以起到应有药效,就那样静默虔诚地蹲守在火炉药罐旁。

  面对年幼问这问那的我们兄妹几个,母亲好像回答又似自言自语,说人在做天在看,头顶三尺神灵会保佑我们的。母亲还坚称,煎熬中药汤不光要把握好火候、时间、浓度与药汤的分量,而且还要用心、用情,亲自盯着煎熬才会收到更好的药效。这种中药味道浸润的生活,火炉旁氤氲的场景伴随了我们少年时代很长一段时光,直至父亲突发脑溢血的悄然离世。

  一晃,就是三十几年了。每每想起那药罐飘香的日子,虽然那时的生活过得紧巴巴甚至辛酸苦楚,但因有了母亲忙碌、父亲健在的亲情温暖与家庭完整,留给我们子女的依然是一段人生最美的回忆……

2017年1月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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