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1日 星期
被湮没在历史中的崖洞
■许建英(通山)

  雨山是我出生地,这儿留下了我孩童时的许多欢乐,见证了我整个少女时代的幻想,也曾被我化作湖村之名,成全笔下一个个故事,后被冠以稿费的名义,为我的一双儿女赚得餐桌上的一份份额外加餐。

  晚上去哥哥家小坐,谈起访卢柯洞的经历。哥哥说:论岩洞的可观性,卢柯洞不能代表雨山特色,充当一下你们的户外运动尚行。雨山的天然崖洞中,最可观、最具开采价值的还是廖家溶洞。但溶洞深不见底,人进去后很难出来,需要专业的勘察队带上绳索等工具才行。但论及文化和历史,非数卢柯洞莫属。

  今年七十五岁的季祥爹是原雨山小学的退休老校长。对雨山人名村史传说耳熟能详。听我说,通山一群写作的文友来雨山,季祥爹爽快地提出他来做导游。考虑到文友平素久居城市,运动量不大,细心的季祥爹选择了不是很陡但历史厚重的卢柯洞。

  卢柯洞主洞宽二十米,高约三米,深约三十米。全洞石灰岩结构,洞壁全是凹凸不平的钟乳石,顶洞旁斜出的一樽钟乳石,形似马,马身隐隐约约还有刀石凿过的印迹。侧洞在主洞的右旁侧,我们去的时候,侧洞的洞门因经年被洞顶的泥水冲刷,堵塞了,因考虑到洞外已下着蒙蒙细雨,村支书得生叔担心大家下山有危险,我们放弃了打开测洞的想法。据介绍:侧洞宽约五米,长十五米。洞里比主洞干净很多,内宽虽窄但平坦,形似卧榻。

  据当地民间的口口相传,明朝的时候,有两位将军为躲避追杀,他们改名换姓躲在这崖洞上。将军姓胡,娶的是陈友谅族妹,红巾军败亡后,陈友谅的族妹为逃避祸事,改姓柯与丈夫沿江西九江,转道湖北通城,最后逃到了今崇阳县与通山县交界的雨山村,藏身在南边崖深山中的一个天然的无名溶洞里。后人为了纪念他们,起名为卢柯洞。

  听完这个故事不久,带着一种对古老传说的探究心理,我从随后查阅的史料中得知:六百年前,陈友谅为了推翻蒙古人的残暴统治,恢复汉室天下,组织了轰轰烈烈的红巾起义军。陈友谅在鄱阳湖中流矢身亡,朱元璋建立了明王朝,他唯恐陈友谅的余党会东山再起,派重兵九搜湖广屠杀红巾军余部及陈氏后人。

  而在明朝初期,即使家族与陈友谅有关联,为保全性命只得改作他姓,在当时谁敢明目张胆地承认:我是陈友谅的后人呢!更不敢把这些记录到家谱上,万一查到,引来的可是九族的杀身之祸啊!他们要说也只能在宗族内秘密地口口相传。而今六百年过去了,老一辈的人一代代老去,新一代的人对这段尘封已久历史越来越模糊。久而久之,传说也将永远成了传说,事实与当初的出入也越来越大,以至于卢柯洞都被村民叫成了“卢胡洞”,甚至“老虎洞”。唯一妇孺皆知的,人们都知道南边崖的溶洞里,曾是明朝两位大将军居住过的地方。

  历史中陈友谅的兄弟姐妹为逃战祸,改姓柯分散在各地,或隐居在深山老林中。因陈友谅是沔阳黄蓬山(今属洪湖)人,为了不忘祖,后人又改姓黄。那么,在这卢柯洞山脚下的那湾小村落里居住的黄姓村民,他们是否就是陈友谅的后人?

  如今生活在卢柯洞山脚下的黄姓村民,他们每年都有进山入洞祭拜的习俗,记得在攀爬上卢柯洞后,我们在洞口歇息,并招呼当地村民吃干粮,同行的黄族大姐先把小面包和卤鸡蛋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轻轻地拜了拜,我问为什么?她说,我也不清楚呢,都是老一辈交代下来的,在这山中吃任何食物前,一定要先敬一敬。在我们村,就是在山中做工夫带了干粮,吃前也要先对山洞敬一敬的。

  这个习俗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只是非常遗憾,因年代太远,我们已经无从查究了!

  卢柯崖的故事仅限雨山村人口口传说,红巾起义军早已湮没在历史中数百年,雨山南边崖上卢柯洞的故事,很多年后,还会有人记起,还会有人再去寻访吗?

2016年4月1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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