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赵国泰离家去了崇阳县城，县委书记李更生和一班干部再次请他在招待所吃饭，在座县委干部都赞扬赵国泰对家乡的无私帮助。一位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在席上提出要他想法支援家乡两部拖拉机，县委在白霓区金城公社金星大队和石城区桂口公社汉新大队办了试点，外县常有单位组队来点上参观，一个大队现在还只有一部拖拉机。赵国泰又一口应承下来了。

  这次是赵国泰将军最后的故乡之行。临回东北前夕，他到东门拜会童年放牛的好伙伴沈青山，不想，沈青山正患病躺在床上，沈青山比赵国泰年长两岁，已年届六旬，办了退休手续。他患的是哮喘病，身体很消瘦。赵国泰在童年伙伴病床伫立良久，与沈青山握手安慰一番，并与他约定半月后去北京看病，他还说自己亲自到北京站接他。次日，赵国泰一行就踏上了回东北的旅途。

  第十一章 陈酿般的乡情

  1972年11月中旬的一天，一列从长沙至北京的列车奔驰在京广线上，这趟客车可能是沾了一代伟人毛泽东的光，被命名为1次列车，车上的旅客大都是湖南人，旅客们脸上似乎有几份自豪感。

  8号车厢临窗的座位上，坐着个面容清瘦的花甲老人，与老人邻座的是个30左右的青年妇女。见老人气喘，不时将头伸出车窗外咳嗽，她关切地问起老人旅行的去向，老人用自豪口吻说自己是去北京看病，有朋友在北京接站。青年妇女问老人的朋友在何部门供职？老人说：“我的朋友可不一般，他是辽宁驻军的一位将军。我们是两小无猜的患难朋友。”那青年妇女听后惊得张大着嘴巴说：“想不到你这老人家竟有高官朋友。”

  乘车北上的老人名叫沈青山，是湖北崇阳县市管会退休干部。半个多月前，赵国泰回乡探亲，见他患病，约他到北京看病。他上午从咸宁县火车站上车，在车上闷坐了七八个钟头，看见夜幕降临，车厢里亮了灯。他便站起身在车厢来回走动，以解袭来的困意，青年妇女和邻座的另一位老人，对一介平民的沈青山，与一位将军的关系十分惊奇，在旅伴们再三追问下，沈青山喝了一杯自带的止咳糖浆，从口袋掏出条手帕抹了一下嘴，便断断续续地给大家讲述自己与赵将军童年苦难经历。

  这是件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往事。

  在麦熟禾绿的初夏季节，小南风刮得山坡上的嫩草摇头晃脑，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如茵的草地上翻斤斗，草丛中留下了一串压过的印痕。他们不时站起身，望望不远处吃草的几头牛，抑不住心头的欢喜劲儿。两个孩子是大眼泉庙下吴家地主吴中庸家的放牛娃，年纪稍大的沈青山，崇阳白霓桥人，小两岁的赵国泰，家在不远的岭背赵家。两个孩子放牛，总是玩得极快活。忽然，沈青山惊叫起来，他发现刺蓬中的草窝里有几个野鸡蛋。于是，两个孩子得意忘形，把在山坡上吃草的牛，丢到了九霄云外，一门心思盘算着如何把这几枚野鸡蛋打个牙祭。

  “青山哥，我去禾田掏点泥巴，你拾点干柴，我们把野鸡蛋烧了吃，这几个生蛋，拿回家也没有办法弄。”赵国泰乐得跳脚。

  “嗨，我身上正带着从厨房拿来的火柴。”沈青山从裤兜里掏出火柴摇了摇。

  “7个野鸡蛋，大哥吃4个，我吃3个。”

  “不，你是弟弟，应该你吃4个……”

  “好，一人3个半，二人平分战利品总行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