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回故里

  （一）故里情深

  1951年初夏，离别故乡两年的赵国泰，趁部从朝鲜战场回国休整，他又请假回到故乡崇阳探亲。从15岁从军离家后，20多年来，他这是第二次回乡。头一次是1949年10月间，只在家住了八九天。这位南征北战，浴血沙场的钢铁汉子，也有着隔不断的浓烈乡情。他这次回乡，带着夫人彭芬絮及5岁的女儿赵安平。

  崇阳县县长张曙光，是湖北汉川人。他是鄂南新四军的老游击队员，和地下交通员，曾多年以布贩的身份从事中共鄂南地下工作，常落脚在崇阳县白霓桥饶永记商号。他对赵国泰这位身经百战的师长礼恭毕敬。赵国泰一到县政府，张县长便派一班干部陪他。他到街上走走，又被前呼后拥的武装人员护卫着。赵国泰对此很恼火，他对县政府的人说：“我赵国泰只是一个军人，现在江南数省匪患已肃清，回到家乡不会有人加害于我，成天几十人围着，我实在不习惯！”他吩咐随行干部和荷枪的军人去干自己的事。从县城回家的时候，他谢绝了县里安排的几匹马，和七八名随行警卫员及卫生员步行20多里回到大眼泉赵家。因赵夫人是头次回乡，加之女儿太小不胜脚力。在迎接的乡亲们再三苦劝下，赵国泰让夫人和女儿坐了几里路的滑杆。这次，赵国泰是护送母亲吴梅喜回乡的。

  1949年10月，他初次回家，见母亲患有严重的肺结核，身体骨瘦如柴，常咳血吐血，就将母亲带回辽宁丹东治疗近两年，9岁的小弟和15岁的二弟赵天补也被带到东北去上学。

  母亲吴梅喜在东北生活，遇到诸多的困难。

  一个目不识丁，身居山村一辈子的老太婆，一下子来到繁华的城市，好比刘姥姥进了荣国府，生活有太多的困难。初来东北，吴梅喜就闹出许多笑话，孙子带他走在大街上的人行道上，他怕汽车辗着她，汽车来了，就站在街边不敢向前；开头到医院治病，看见穿白大褂的人拿着注射器、她吓得要往外走；家里的自来水开关，和抽水马桶，她都不会用，老把开关往相反的方向拧。记得到东北不久。吴梅喜就闹出了一个笑话，那天早上，警卫员给她把洗脸水端进卧室，放了一块绿色的香皂，吴梅喜洗过脸，以为是给她送的早餐，甚至试着将那块香皂咬了一小口，入口后觉得味同嚼腊，连忙吐了出来。通过一年多的治疗，赵母病情悄有好转，老人惦记家里，死活吵着要回乡，百般无奈中，赵国泰这个孝子只好护送母亲回来，顺便把夫人和未到上学年龄的女儿也带回家了。他小弟只在东北呆了两个月，早已先期回家上小学了。这位生育了5个儿子的母亲，在旧社会受尽苦难，因痨病不治死于1954年。

  赵国泰与村头的乡亲们一一打过招呼，匆匆穿过堂屋走进了家门。弟弟赵胜祖和弟媳见哥哥带着嫂子和女儿回家了，喜不自禁。三弟赵天补和四弟喊了声大哥后，就欢天喜地去帮大嫂张罗饭菜去了。

  当时正值农村土改，赵家分了两间房子和几亩田，生活比以前大为好转。中午，两桌酒席摆在赵家扫得干净的堂屋，赵国泰邀了村里的几位长辈入席，还找了两个童年伙伴来喝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