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3日 星期
出生11天她被奶母抱走抚养 55年后为圆梦她回家寻亲
等半个世纪,叫一声爹娘
记者葛利利
杨秀琴(右五)和父母及家人合影

  10月1日下午,咸安区同心路社区,从浙江杭州赶来的杨秀琴,怀着激动的心情赶到了同德巷39号门前,还没踏进家门,她一抬头,看到客厅里的父母,脸上笑开了花,紧接着就扑了过去,55岁的她趴在母亲黄顺枝腿上哭得像个孩子,成了个泪人。

  一旁五个姐弟们也都情不自禁地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着,六姐弟的泪水汇在一起打湿了她们相似的面庞。55年的魂牵梦系,在这个瞬间终成现实。

  出生11天女儿送人抚养

  86岁的周勇清和84岁的黄顺枝是原咸宁县(现咸安区)的老干部,一辈子工作认真负责。1960年,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夫妻俩的第五个女儿出生了。此前,因为工作太忙,他们已经将两个女儿寄养的别人家中。五女儿出生后,夫妻俩给孩子取名周随宁(父亲是随州人,母亲是咸宁人,所以叫周随宁),然后找了一个刚经历丧子的奶母,将孩子送到了奶母家喂养。

  为了让周随宁吃到更好的奶水,夫妻俩很是舍得。“每天就会弄些鱼虾、肉,下奶的东西给奶母家送去。”黄顺枝回忆说,当时干部家条件还是可以的,但是工作太忙,根本就无暇顾及孩子们。

  周随宁在奶母家喂养了几天后,奶母对周随宁有了感情,就委托接生婆来问话,能否将随宁送给他们抚养,并承诺一定会对孩子视若己出。周勇清考虑一下后,觉得自家确实没有时间抚养周随宁,就做主将周随宁送奶母抚养。

  周随宁11天时,奶母在没有告知周勇清夫妇的情况下,带着周随宁跟着丈夫一起回到了老家从此杳无音讯。

  送走女儿成父母心中的痛

  “她离开时还只有11天,我后悔了想要回已经找不到人了。”黄顺枝愧疚地说,她的工作稳定下来后,她也多次寻找五女儿,却发现只知道奶母的丈夫姓杨,在铁路上“挖洋镐”,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和老家地址,为此黄顺枝通过关系找了铁路,询问很多人,但都无人知晓。

  此后,黄顺枝又生下一个儿子,但是对于五女儿的牵挂日益加深。“我小的时候就知道五姐送人了,母亲很后悔也很思恋。”黄顺枝的儿子周国庆告诉记者,周边的亲朋好友们都知道他们家五姐的事情,因为母亲经常跟人谈起自己的这个女儿,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儿的故事,帮助他们找到女儿。

  上世纪80年代初期,黄顺枝通过熟人寻找,找到了铁路一个杨姓女子,误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女儿。认领了下来,双方还走动了一年,黄顺枝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哪知后来,通过朋友调查,此女根本就不是她女儿,黄顺枝为此大哭一场。“母亲感觉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了,也就放弃了。”周国庆说,自此以后,五姐周随宁一直是父母心中最大的痛和遗憾。

  千里之外女子的“寻亲梦”

  18年后,远在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兴浦镇杨家村,女子杨秀琴有了自己的一丝疑惑。“我怎么和弟弟妹妹不像呢?”杨秀琴询问自己母亲,可母亲总是躲闪着告诉她:“你就是我们的孩子!”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杨秀琴更加怀疑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因为弟弟妹妹们都长得特别高大,面相比较粗犷。可是她的身材小巧,长相温婉。直到父亲去世后,母亲才道出实情。“你是我们抱养的一个孩子,你的亲生父母在湖北咸宁横沟官埠附近当干部的。”母亲说,父亲是个军人,骨子里比较倔强,抱来杨秀琴做女儿后,没有送她读过一天书,觉得有愧于秀琴的亲生父母,因此至死都不愿说出这个秘密。

  杨秀琴听完身世后,十分激动,可是由于自己没有读过书,不识字,不会说普通话,无法出远门,她只能将回家寻亲的想法深埋心底。

  孝顺儿媳帮助婆婆寻亲咸宁

  此后,杨秀琴和丈夫埋头苦干,家庭条件越来越好,她的大儿子也于2007年结婚了。随后,孙女出生,杨秀琴来到大儿子位于浙江杭州的家中帮忙带孙女。闲来无事时,她经常给儿媳项苏梅讲诉自己的身世之谜,也流露出想寻亲的想法。

  今年8月,婆婆又一次和项苏梅讲诉自己寻亲想法时,项苏梅决定帮助婆婆回咸宁寻亲。“当时女儿放暑假了,我和婆婆商量后决定,带着孩子到咸宁旅游。”项苏梅说,毕竟婆婆离家55年,对以前家里信息几乎是不知道,所以他们没有抱着希望来咸宁的。只是单纯想着一来可以跟孩子一起出去玩玩,二来可以帮婆婆重走出生路,寻找亲人。

  说走就走,为让寻亲路走得更顺畅,项苏梅规划了一份地图,上网搜寻出了横沟、官埠等地地址,了解了一些当地政府和职能部门的联系方式。

  民警和好心人助力寻亲

  8月9日,婆媳俩带着孩子出发来到了咸宁。第一站抵达咸宁横沟桥镇,婆媳俩一路寻找,找到了当年租房子给杨秀琴养父母的老太太。已有92岁的老太太还记得杨秀琴养父母的租房情况,但却不知道杨秀琴亲生父母的信息。

  8月11日,婆媳三人带着孩子又来到了官埠桥派出所寻求帮助。碰到了派出所值班室的民警张洪河。张洪河听到婆媳的寻亲故事后,决定帮助两人寻亲。张洪河开着自家车子,带着婆媳两人来到了官埠桥镇找到了一位70岁的老支书询问。老支书说,如果是1960年的干部,那么现在年龄肯定很大了,他确实没有印象。但是老支书给了他们该镇四个80岁以上的在官埠工作过老人的联系方式,让她们去寻找。

  当天上午,民警和婆媳一起找到了其中两个老人,可老人要么不知道,要么去世了。下午,婆媳两人自己又去了其他两户老人家中,可老人也是一无所知。线索中断了,婆媳两人几乎要放弃了。这时,民警张洪河告诉杨秀琴:“您的母亲以前是干部,那么退休后老干部局应该知道他们的信息,你们可以去咸安区老干部局问问。”

  亲人相见却不敢相认

  第二天,杨秀琴和媳妇一起来到咸安区老干部局。“像,真像!”和其他好心人不一样,咸安区老干部局干部吴国强一看到杨秀琴的长相,就激动地啧啧称奇。“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是谁家女儿了,我就是听着你家故事长大的。”吴国强激动地说,杨秀琴的长相和熟人家女儿的长相是一模一样。

  随后,吴国强给周国庆打电话让他赶紧去老干部办公室里瞧一瞧。周国庆立即赶了过去,一见面就已经认定,这是他失散了55年的姐姐。“她和我三姐长得像双胞胎一样,而且亲人的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说出来。”周国庆和她们说了一下家里情况,然后邀请她们去家里看看。

  杨秀琴和儿媳有些兴奋,跟随周国庆来到黄顺枝家中。家里人第一次见她,都觉得她是家中的女儿。但是杨秀琴和和黄顺枝对了一下家庭情况后,感觉双方说的有些出入。“养母告诉我,我们家有两个姐姐,我身份证是1959年出生……”杨秀琴说,她感觉和黄顺枝家情况有些不同。

  为了保险起见,媳妇项苏梅提议双方去医院做一个亲子鉴定。双方都同意后,周国庆当护士的妻子帮忙采集了两份杨秀琴和母亲黄顺枝的血液,一份送往武汉同济医院检测,一份留给杨秀琴备用。由于鉴定结果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杨秀琴婆媳只能压住心中激动,回到杭州等待结果。

  55年寻亲梦圆

  一个星期后,周国庆赶到了武汉同济医院拿结果,看着上面写的“黄顺枝和杨秀琴系母女关系”字眼时,周国庆十分高兴。他先给家中等待结果的父母们说了情况,后又立即联系了远在浙江省杭州市的五姐杨秀琴。

  “我找到亲人了,他们是我的亲人。”杨秀琴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同家人说了这个喜讯。“从咸宁回来后,婆婆悄悄跟我说,她觉得是她的亲人,但是怕认错,所以没有表现很激动,也没有喊出那声爸爸妈妈。”项苏梅说,得到医学结果后,婆婆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再好好看看亲人,看看爸爸妈妈。

  经过商量,这个大家庭的所有成员,决定将团圆的时间定在十月一日国庆节这天。

  10月1日下午,杨秀琴带着丈夫和孩子们一共8口人,出现在同心路社同德巷39号,久违了55年的家中。与第一次寻亲身份不同,这次她的身份已经确定是这家里的五女儿周随宁。

  “妈……”进门后,杨秀琴和母亲哭成了一团,家中众人也纷纷抹起了眼泪。“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啊!”86岁的老父亲周勇清耳朵虽听不清那声爸爸,但是看着失散55年的杨秀琴回来既感到愧疚又感到高兴,心情十分复杂。

  “咔嚓咔嚓……”第二天,杨秀琴和父母六姐弟一起,在咸安区嫦娥广场上,留下了迟到了55年的合影。照片里每个人的笑容都是那样的灿烂如花。

2015年10月13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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