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4日 星期
炸米炮
姜以钢 作者单位:市政协办公室

  一日,闲逛香城。在一条背街小巷见到了一个久违而亲切的场景——炸米炮。这不禁令我想起儿时看炸米炮、吃喜糖的情景。

  “炸米炮、炸米炮、喜事好事就来到”,隔三岔五的,总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村口土场边、乡间小路上回响。

  只要听到这声音,人就涌来了。瞬间,一大群人便将村口的空土场围得严严实实。老人咧开掉了牙的嘴笑着,妇女七嘴八舌,像叽叽喳喳的山雀,孩子踮着脚,卖力地挤着,脖子伸得像长颈鹿……

  人群中央,马扎上坐着一位发须花白的炸米炮师傅。他身边堆些各家各户自带的干木柴,身前放着矮脚矮脖的铁炉子,炉上横架一个两头稍小、中间饱满的铁罐。罐里装着各家各户自带的粳米或糯米。师傅戴着帆布手套,右手摇着罐子一端的摇把,左手拉着风箱。乌黑的铁罐不停地旋转,炉火时而翩翩起舞,缠绵着铁罐;时而噼噼啪啪,裹住大半个罐身。师傅布满皱纹的脸被炉火映得通红。随着温度骤升,紧挨着摇把的压力计显示的罐内压力也越来越高。约摸十分钟后,师傅取下罐子,将罐口对准一个小口大肚的麻袋,脚踩罐身,用钢棍猛地一撬,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罐门大开,一大堆爆米花喷出罐口,灌满半麻袋,米炮(爆米花)就炸成了。这时,即便是寒天,师傅也已汗流浃背。如果用玉米粒,还能炸出更可爱的玉米花,它们如一朵朵金黄花萼、雪白花瓣的小花,自由自在地怒放。

  小伢仔忍不住冲上去,抓起一把把似乎还带着炉火热和木柴香的米花吃起来。在孩子们心里,这米炮罐就是个魔力罐,这大叔就是位魔术师。明明只放进去一小把米粒,怎么就变成一大包又白又亮又酥又软的爆米花呢?

  儿时,我们乡下逢嫁姑娘或娶新娘,总会请师傅炸上几十百把斤爆米花。只要哪家办喜事,就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小伢仔在讨喜糖。我每每也总能提回一大包爆米花,遇到条件好点的人家,还会往里面掺几颗大白兔奶糖,或几粒瓜子,或几枚油炸麻果。临近年关,家家户户也会备些米炮,准备迎接小伢仔“辞年”。

  无论是爆米花还是玉米花,都散发出一股粮食的诱人清香,入嘴时,软而不粘、酥而不酽、甜而不腻的味道洇满口腔,滑向喉咙,通达全身。小伙伴们吃爆米花时,总是大把大把地抓着往嘴上敷,往口里塞;吃玉米花时,也是一颗一颗不停地往嘴里送,从不让牙齿和舌头空闲。一不小心吃光了,既对米炮恋恋不舍,又对自己当初没有省惜着吃而后悔莫及。

  “砰”的一声,将我的思绪从童年拉回了眼前炸米炮的场景。闻着亲切的米花香,我的味蕾又活跃了起来。

2015年9月14日 星期

第12版:花海泉潮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