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哥过得不容易,儿子上大学,女儿上高中,他下岗后,靠在街头摆个修车摊生活,他老婆常年在南方的一家服装厂打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彬哥的父亲八十多岁了,腿脚不好,耳朵也聋了。彬哥经常抽空陪着父亲出来走走,老人拄着拐杖,扶着彬哥的肩膀慢慢走。彬哥说:“上年纪了,多走走路,对身体好。”走累了,彬哥把手里提着的棉垫放在路边的台阶上,扶父亲坐好,掏出一把小木梳,给父亲梳头。他不知从哪里听说的,经常用木梳给老人梳头,有益健康。梳了会儿头,他把胸前的保温杯拿下来,喂父亲喝几口水。
后来他父亲查出肝癌。彬哥瞒着父亲,说只是小病,住几天院就好了。我去探望,正好主治医师是我朋友,就打听了彬哥父亲的情况。朋友说:“老人家是肝癌晚期,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望着彬哥憔悴的面容,我就把朋友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又劝他说:“你的家庭情况不好,还是不要浪费钱了,最后也是人财两空。”彬哥神色黯然,没有说话。
过了两天,我看见彬哥了,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我问他父亲的病情。彬哥说:“第一期化疗的三万元钱已经交上了。”
我不知道彬哥是跑了多少家才借够三万元钱,我的眼睛湿润了,说:“彬哥,你真了不起。”彬哥说:“合作医疗能报销不少,就算没这些,我也要想办法给爸看病。我也知道爸的病可能看不好,可是他老人家养我一场不容易啊,再穷,我也要尽孝心啊!”
我取了些钱去医院,隔着门上的玻璃看见彬哥正给父亲梳头,他满脸微笑,动作轻柔,慢慢地梳理着老人稀疏的白发。给彬哥钱时,他掏出个小本子把钱数和我的名字工整地写下来,我说:“彬哥,不用了。”彬哥说:“那怎么行,这钱是一定要还的。”
孝心不在有钱没钱,穷儿子有富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