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这个名字是老家山村的名字。不知是先有这个村落,还是先有这个名字,反正它的历史已有些久远了,久远得让人读其历史都有些模糊了。但其模糊的历史并不能掩盖其声名的远播,只要进了大幕山区,只要说起它,没有人不知道它就藏在深山白云处!
车行过大幕乡常收村,沿东南方穿越蜿蜒的山路,傍着清澈的溪流上溯七八公里,就到了咸安区最高的山峰——大幕山灶背崖所在的山脚下,这里两山夹峙,修竹荫蔽,野花烂漫,清风徐来。抬头仰望,你会发现,在灶背崖的对面栎林峰的半山腰处有一处村庄,这村庄就宛如嵌在栎林峰山腰间的一幅壁画!
路穷村现,到了村口,有一块百余平方的平地作为“晒纸场”,而这块平地在这大山深处难得的奢侈了。站在“晒纸场”上仰望,灶背崖的全貌仿佛就挂在眼帘:峰顶处有一陡峭的石崖,如刀削斧劈,壁立千仞;崖眉处是一片野杜鹃林,每到“五一”前后,杜鹃花恣肆烂漫地开着,红彤彤似燃烧的火。有人说这是“火烧眉毛”,更有人说这是“红”运当头。只是灶背崖显露真容的机会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因为大幕山山谷幽深,加之雨量充沛,水气较重,崖顶处常常挂着雾霭,因之而平添了几分巍峨和神秘。
进得村来,才发现村子都是整个的依偎在栎林峰下,户户紧挨,自成一体。其间有一圈青石板路贯而通之。房子一色的青砖黛瓦,透着历史的气息,深邃,厚重,古韵悠悠。记忆里童年喧闹的村子,如今只住着不多的十几个老者,年纪最小的都在八十岁上下,都是慵懒地歪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打着盹儿,即便有几个人进村,也难得打醒他们的困意,这些老人也都历经风雨,而如今,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写满了宁静和对简单生活的满足。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打破了一村的荒凉……
往右转到村子的尽头,有一槽古井,井壁用青石板砌成,井水是岩缝处滤出的竹根水,经竹笕引至石槽内。水流叮当作响,把一槽井水搅得沸波涌动。这汪井水是从岩缝里流出的一线泉水,夏凉冬温,如同血脉一般,养育了陈金村生生不息的几百年的历史。
村子的后背山,是一处竹林,竹林而上,直至山顶,是一处偌大的栎树林,那片林子有上百棵两人合抱的古栎树,据说是村里最早的先民亲手栽种的,棵棵曲干虬枝,老态龙钟,而每到春天却又棵棵枝繁叶茂,生机勃勃。这片林子既是陈金村的护卫林和风水林,更是这座村子的“救命林”,因为在那饥饿的年代,树上所结的果实栎子一次次的成了人们度过饥荒的必备食粮!
每次到了这个静谧的小山村,我的心总是多了许多的羁绊;每次离开山村,都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和不舍;而生活在似乡非乡的这座城市里,绵绵的思乡情总会让我不能自已。我总会在梦想的天空里翻阅那一帧帧晶莹剔透的剪影。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对山村的眷恋越来越挚烈,浓酽如墨,淡化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