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3日 星期
厨房里的父亲
王忆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根本就没下过厨,在他那“封建”思想里,认为厨房是女人的阵地,跟男人没关系。然而让我绝对想不到的是,年老的父亲却对厨房有了兴趣。自去年把父亲接到身边,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们在厨房,他总是悄悄跟进来,在身后看你干活,经常是问一句今天做什么呢?再不就是我给你剥头蒜吧。我知道父亲不会做啥,总是叫他回去坐着。有一次着急做别的,就让父亲给土豆削皮,那动作笨拙而滑稽,想想都好笑。

  三个月后的一个早上忽然闻到蛋香,一看,父亲扎着围裙,竟然做好煎鸡蛋、热好牛奶。我惊讶。父亲说老人觉少,以后我来做饭吧。我说你行吗。父亲说,这些天我看也看会了,还买了两本菜谱呢,以后家里买菜做饭就交给我吧。

  从那以后,父亲买菜做饭,包揽了家里的吃喝,我们每天回家都能吃到现成的。而且父亲还不断地问,味道怎么样,还行吧。其实,父亲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不是忘了调料,就是做生了、炖烂了,但每次我们都说好、不错。因为我私下跟老婆孩子说过,父亲做一道菜要花很长时间,不管怎样都要说好,每每这个时候,父亲都咧着嘴笑,一脸满意。

  有时父亲也能看出端倪,尝上几口,就埋怨我为啥说好吃呢。我笑说您能做到这水准,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这时,父亲就会讨教我这菜该怎么做,并仔细记下过程。吃完饭,父亲都是抢着收拾,刷完碗,每次他都站在厨房里,点根烟,呆上一段时间。我担心父亲有什么问题,特意让姐姐去问他是不是过得不快乐、不舒适。父亲跟姐说,我这辈子基本上一直在外奔波,没感觉到厨房的重要,在里面多呆会儿,闻着厨房的味道就能想起你妈,再说,我从没给孩子做过什么,做上几顿饭,让他回家能多休息一会,吃上热饭……

2014年7月3日 星期

第12版:市井聊斋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