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父亲节了， “缺位”父亲的节日难免会“缺味”，在寻味之余，不禁又想了音容宛在的父亲：大山一样魁梧的身躯、弥勒一样慈祥的笑容……

  听母亲说，我还在呀呀学语的那年初春，父亲便离开了故乡去了远方工作，年底回家时我竟把父亲当成陌生人挡在门外不让他进门，大有“笑问客从何处来”之意，此事至今还被屋场里健在的婶婶们笑话。

  父亲童年便失去母爱，祖父一人担起了这个破粹家庭的全部责任，靠粗茶淡饭把父亲抚养成人，特殊的环境也培养出了父亲“严慈一体”的双重性格。父亲生起气来样子看似吓人，声如河东狮吼、势如泰山压顶，但生平却没有重打过我和弟妹们，最多是把那双蒲扇一样的大巴掌杨得高高的，最后却缓缓地落在臀部，感觉如鸡毛掸子拍灰似的，不过效果甚好，我们对父亲既畏又敬。记得有一次，我打了欺负妹妹的邻家小伙伴，他哭着来我家“告状”，父亲要我道歉，我却据理死不认账，父亲一声怒吼，随即猛地举起扫地的帚子要打我，我吓得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好一阵子却没有挨打上身的感觉，睁眼一看，那告状的小同伴早没踪影了，原来他被我父亲发怒的架势给吓跑了，父亲也去他们家“赔小心”。

  母亲经常爱提旧事，说我们兄妹几个都是她一包屎、一包尿拉扯大的，父亲对孩子没有“痛痒”，而父亲总是一笑付之，从不和母亲斗嘴，他知道母亲确实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太多，常常教育子女要多孝顺母亲。其实，父亲是无时不刻地关心着每一个子女成长的，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子，所以感受更深。10岁那年，我从故乡转学到父亲工作的地方插班读书，单独和父亲一起生活了多年，在父亲身上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

  父亲一生不善于购物，全家的衣食住行和柴米油盐均由母亲打点操劳，但父亲却经常给我买一些磁化杯、药枕、理疗垫等之类的保健品，让我惊讶不已，我从未向父亲透露自己的健康状况，父亲是如何知道我有这方面的健康需要的？更感叹看似粗犷性格的父亲竟然有着如此这般细腻情怀，每每想起这些事，一股淋漓尽致的幸福感便油然而生。

  父亲一生勤劳，到老依然脱离不了热爱劳动的本性，退休后，厌倦了城市生活的父亲经常携同母亲一起回乡暂居，并在山前屋后种了些瓜瓜果果，体验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美好田园生活，直到重病染身住进医院。

  2012年，父亲被查出晚期胃癌，不久后去世，享年66岁。

  苍天似乎察觉到对逝者的不公，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告慰了父亲的亡灵。殡仪馆里，萧萧寒风刺骨、熊熊烈火归魂，看着那团红布包裹，无法相信那就是昔日伟岸挺拔的父亲。当我用冰冷的双手将“父亲”抱入怀中时，刹那间感觉一股热流透彻全身，我意识到这是父亲能在世间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温暖了，不禁贴胸依偎、双手抱紧着“父亲”，试想让怀中这份稀世真情、绝世温暖久久存留不散。

■胡慰志 作者单位：咸安区国税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