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告诉我:“爸爸,没想到奶奶年纪那么大还会说英语……”听女儿这样说,我鼻子一酸,猛然感觉到母亲真的不容易,出身富贵家族的母亲,命运不济坎坷一 生。
舅舅为国捐躯牺牲后,外婆就将中学毕业的母亲许配给同村不同姓、家里穷得叮当响而又老实巴交的父亲,这样一来,父母就肩负着双重责任。
母亲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刚柔相济性情耿直。老实巴交的父亲身材矮小没文化,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母亲肩膀上。因为我们兄弟姐妹多,家庭困难。每学期快开学那阵子,就是母亲心急如焚最揪心的日子。于是,母亲独自挑着一担大蒜,徒步几十公里到县城摆摊卖大蒜。记得,天还没有亮,母亲就挑着一担大蒜摸黑 上路了,七个多小时赶到县城就日上三杆了,等卖完一担大蒜,也就过去了大半天。往返十五六个小时,母亲硬是舍不得花一分钱买点东西吃,饿了就在路边讨 口水喝充饥。
不料,回来第二天,我们姐弟两个都上学去了,母亲却病倒在床上,高烧不退两天两夜。然而,高烧中的母亲仍然念念不忘地催促我们去上学……
小时候,我们兄弟姐妹穿的衣鞋,都是心灵手巧的母亲一针一线手工缝制出来的,虽然看上去远远不能与裁缝师傅机器制作的衣服相比,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穿着母亲手工制作的衣鞋,感觉就是温暖。
由于家庭困难,弟弟超过了入学年龄没上学,新学期又开学了,妹妹又到了入学年龄。怎么办?母亲懂得不读书就吃亏的道理。这时候,一些好心人偷偷告诉母亲,建议母亲领养生产队的耕牛,这样一来,母亲就可以隔三差五偷偷摸摸地跑到煤矿挑煤,为我们去挣学费。在那个“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明目张胆搞副业挣钱是犯大忌的。于是,早上,趁天还没有亮时,母亲就起床赶到煤矿山上,用瘦弱的肩膀挑起我们的希望。不论是夏日炎炎,还是北风呼啸,寒来暑往,从不间断。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几十年,如今兄弟姐妹都成家立业了,可在母亲的眼里,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这是一种无限幸福的感觉 。儿女就像父母手中风筝,飞得再高,都飞不出父母的视线,一旦断了线,风筝就会迷失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