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8日 星期
打糖
姜以钢

  “打糖呢,打糖哦!”有种穿透力很强的吆喝声在乡间小路上和偏远巷弄里响起,吆喝声中还夹杂着敲击铁片的叮叮铛铛。一个中年汉子挑两个竹筐,后筐装满杂物,前筐覆块方板,板上用尼龙盖着大块的白里透黄的“打糖”。

  只要听到“换糖佬”这吆喝声,各家各户的三大姑、四大姨们从旮旯里找出瓶瓶罐罐、废铜烂铁,为自家孩子换打糖。这些废品本来可以交换红蜡做成的口哨,熟胶做成的小喇叭……但更多的孩子换成打糖。看“换糖佬”揭开尼龙,露出一大块糖饼,饼上洒有面粉,如稀稀薄薄的秋霜。铁锤敲打铁片,一小条打糖跳了下来。仅看这动作,听这敲糖声,孩子们就像过节般高兴。糖一入口,迅速溶成糖泥,甜而不腻,酥而不浓,顿时满口生津,更觉舒爽无比。这时,我总是后悔当初没多集些废品,只换得这须臾欢快。

  为了多换一小块打糖,领着孩子的婆姨们伸脖、瞪眼、摆手,有时为了“换糖佬”将废品称得太“红”、或多移了一个秤星而争得面红耳赤。

  其实打糖并不神奇。它是麦芽糖的一种,我们那儿叫“打糖”,北京叫“打糖块儿”。

  做打糖最难的是熬制过程。这看似简单,其实不然,首先是糖饭要煮七成熟,太生或太熟都会影响化糖的效果,直至打糖的品质。其次是化糖时所添加的清水、麦芽、石膏的份量,只有恰到好处地把握好每道工序,熬出来的米糖才会香、甜、脆、酥,颜色雪白且有光泽,这种打糖甜味重,落口即化,不粘牙,乃打糖之上品。储藏也很重要,需把牵好的米糖放在盆里,用牵糖棍轻轻敲打成一块一块的,和上炒好的爆米花一起装进坛子密封保存,这样留得长久。据说用腊水熬出的打糖味道更甜,也更经留,不易溶化。

  现在想来,把米糖叫成打糖,实在太美太绝,一个“打”字,包含多少童年的俏皮,叫得那么形象生动,那么耐人回味。“换糖佬”的吆喝声早已远去,70后的我早已长大。依然难解这份“打糖”情结,铁锤敲击铁片的声音忽远忽近,时常甜蜜着自己的梦乡。(作者单位:市水产局)

2013年10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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