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8日 星期
山里秋
孔帆升

  秋天会让树叶变得轻盈,插上翅膀,到达向往多日的地方。

  你若注目,叶子都会羞红了脸,一转眼变成蝴蝶振翅在枝头。在秋天,叶也是会有爱情的,化做梁祝翩翩飞。我们看落叶纷纷就有了诗意,有了隔绝时空的超然,并无伤春悲秋之感。

  秋妩媚动人,没人能拒绝她的美,没人能抵挡她无处不在的魅力。

  为什么在秋风秋雨秋露秋霜当中,受到季节冷落,感觉落寞的人们,会对秋如此热爱和眷恋呢?

  我想,大半是因为秋叶吧?

  那片片绿得冒油的叶子,把冬送走,把雪收藏,把花托举之后,就开始思考了。想这个冬天,会不会比往常更冷呢,会不会因冰雪压断树枝呢,会不会有一大片的树腰斩呢?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老了,想枯了,想得面目全非。终于,在风来临时,叶们集体发出沙沙之声,把自己的忧患意识传遍全世界。

  我们便见到了一些浅黄,一些暗红,一些泛白,还有一些谁也说不清的颜色。除了风,谁也猜不透哪片叶想得最苦,哪片叶最先相思成红豆,哪片与人错过美的邂垢就睡着了,再也没醒过来。为了下一个春暖花开,许多叶子虽无比留恋世界,仍执着地选择了离去。

  山间无限风光,原是由这无数个思想者献身于林海造就的啊。那些美丽的诗句我记不住了,只有一片片好看的叶,如掌如眉如心如唇般精美,似花似果似蝶般生动,在眼前叠现,飘扬,招展,或凝眸。她们注定要撩拨得我走出生活重围,做个山间恋色者,在崇山峻岭间流连,带着些俗念在心中翻涌情怀。每年一次,我如约般走进深秋的丛林,冬蛇一样躺在地毯似的落叶中,我的心会变得比平常平静和安宁,又最能触发我思乡之情思友之情。

  每到秋天,我总是万般欣喜地筹划着约上友人去看山,把对友情的珍惜寄于层林尽染的意境中,友人高兴了,我便有了十二分的满足。每一次领着友人饱览秋色,迈进烟薰火腊的农舍,品尝地道农家小菜和铁锅米饭,与悠闲老者聊聊山泉、山珍、山道与古树、古井,学两句土得掉渣的地方话,客人都会抑制不住的好奇与兴奋。此时我骄傲呀,再一次生怕人忘了似的强调:这是我的故乡啊,她的人民如美丽的红叶一样想的不是自己,不在意人的贬赏,只要灵动一方山水,所以在我眼里,这方土地是如此的迷人。

  我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山人,外出务工又返乡创业的,尚在外打拚已功成名就的,还在为生活忙得在时间里五马分尸的,一说到通山,一说到家乡,无不动情。那份真诚、想念、眷恋、期盼,是何等的家园情结!我能感受他们秋叶般绚丽的美与感恩情怀,于是在心里有两片风景,美得无法忘怀,每每想起就充满感激——那片山水,那些人。

  正是无边落木萧萧下,才有我情感的不尽长江滚滚流。她让我有些心痛,有些欣喜,有些寄托,甚至更多一些的想念与升华。

  (作者单位:通山县委党校)

2013年10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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