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9日 星期
醉香全城
汪蓉

  一夜金秋风,满城桂花香。清晨醒来,推开窗户,一阵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便知香城泉都最美的季节缓缓来矣。

  最爱唐朝宋之问的诗句:“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他说桂花的清香是从天宇月宫洒落人间的,一语道尽桂香的源远流长。这桂乡的桂香,便是这样无声无息无边无际地弥漫了整座小城。这香气不饶人,可香气的来源却是需要仔细寻觅才能发现的玲珑小巧的桂花儿:颗颗精致米粒般的花朵,碎碎细细,如飞溅的雨滴,草尖的露珠,又如石榴的果实,一串串一簇簇聚集在枝丛密叶间。一阵风来,数不清的花粒子便纷纷扬扬,带来一场桂花雨。

  每到秋天,我便比寻常更喜欢去街道和公园里散步,喜欢在家里把窗户都开着,不愿错过这一季一城的馨香。满城桂树给了咸宁这座小城多么丰厚的馈赠啊!因为桂花香满城,入眼的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小孩子在地上拾捡掉落的桂花的稚态,年轻的女孩子把鼻子凑近花树陶醉于花香的神情,甚至老大娘摇落桂花收回家泡茶做桂花糕的“不文明”举止……想象你居住在这样的一座小城:街道旁、公园里、庭院中,处处生长着绿意蓬勃的桂花树,花开时节你出门、回家都有甜甜的桂香渗入发丝、心里,再和着血脉流遍全身。日日里的生活起居都在馨香浸润里,生活岂能不跟着美好芬芳起来?难怪舒婷要写《桂香满咸宁》,杨澜要感叹自己“无比幸运遇上了咸宁今年的桂花开”,难怪我从北方来从没有见过桂花的朋友初次来咸宁时发出慨叹: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慕嫉妒恨你有这么美好的秋天!

  桂花带来的,除了这满城的浪漫芳香,还有独具特色的桂花糕、桂花茶、桂花酒等系列产品。乡下的母亲便热爱做桂花酒。取开得最盛的鲜桂花通风阴干,配以干菊、红花、鲜竹叶和冰糖,兑入纯酿米酒,用瓦瓮密封阴藏上一两年,再打开饮用,清香味甘,入口即化,滋味品质自是在许多名酒之上。看过许多地方的风景,品过许多的酒,唯有这桂乡的桂花酒,入胃,入心,入梦。

  上班途中,一阵清风徐来,路旁的桂花朵儿纷纷飘落。俯身拾捡着桂花的时候,突发痴想:《红楼梦》里的妙玉收集五年前梅花花蕊上的雪,自制成陈年梅花雪水来泡茶,如若能借她上好的雪水,再配上我这雅致香桂,那泡制的茶会是如何滋味?我想,必定是唇齿染香,温润甜美,闻之足醉吧。

  我能想到秋天最美好的驻足地,是咸宁这座山环河绕桂树葱茏的小城。而秋天里,我能想到最美好的事,就是在这香城的自家小院里,沏一壶清茶,温一壶小酒,邀知己二三,团团围坐。彼时,秋月泼洒,桂香郁郁,偶有一两粒桂花飘落衣襟,虫吟鸟鸣,万籁俱寂,只闻侃谈欢笑,酒浓茶淡,人与花心各自香。

  

2013年9月1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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