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26日 星期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记者 罗峰 整理
诗人代表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大学期间赴西藏旅游留影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这是何等诗意美好的人生愿景!诗人始终保持着一颗正直悲悯的慈善之心,对人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怀有挚爱。而在现代化大潮的冲击下,在功利浮躁的当今,我们又是否还记得那些如诗如风的青葱岁月?当年少时的轻狂和理想渐渐被时光稀释淡泊,我们的诗意人生还能走多远?

一、天才诗人的离世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1989年3月14日凌晨,诗人海子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以貌似的颟顸、茫然,于《春天,十个海子》一诗的末尾发出了这一尖锐的质疑。3月25日,他从自己所执教的中国政法大学失踪。当人们于次日再次找到他时,他已在山海关的一条铁轨上,与这个世界的卑污一刀两断。

3月26日,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们仿佛又看到诗人那亲切朴实的面容。这个创造了中国新诗奇迹的少年;这个从安徽故乡的雨水和村庄起步,从南方的水泽、河流、庄子、屈原、民间谣曲起步,走向干旱的北方、走向北方草地和青藏高原,又从精神文化上走向印度、波斯、希腊和埃及等人类文明的源头,从埃及的金字塔登顶,直抵太阳的诗歌“王子”;这个在不到六年的时间中创作了包括诗剧、诗体小说在内的十部长诗,250多首短诗,以及诗歌文论和其他作品的诗人,在24年前的今天安歇了。

天才少年诗人的离去,留给这个世界持久的追念与猜测。有关他的文章与诗歌,以及学术论文不断被推出来。在一个时代的无数诗歌中,似乎总有涂抹不尽的“海子元素”。

虽然生前穷困潦倒的诗人寂寞地离开了,但他留给我们的,却是关于生存、生活乃至生命的无限思考。

二、诗歌王国的独舞

海子是一个由水的纯净和土地的质朴组合的乡村少年诗人。他写诗的时间不长,但全身心投入,誓要以一颗赤子之心,写出内心深处的呐喊,哪怕整个诗歌王国,仅有自己一人独舞。

海子在贫穷中仍坚守诗歌的高贵。他是纯粹的农家子弟,在物质生活上,始终清贫,但他的诗是高贵、壮阔的。海子在农村生活了十五年,他的笔下充斥着风的气息和麦子的嗅觉,而他本人也像一株野生的麦子,植于广阔贫瘠的土地,在每一阵足以撼动他的风中,孤独地欣喜或者悲哀。他笔下的诗歌,就是他随风舞动的灵魂。海子短暂的一生一直在两极的拉扯和冲撞中创作:一边是现实生活的贫苦,一边是火热诗情的燃烧。在物质和精神的矛盾中,海子沉默地坚持自己纯洁的写作。

海子生前的作息表简单而有规律:定时写作,睡觉,偶尔吃点东西,然后继续写作。沉浸在自己倾心热爱的诗歌创作中,他已从心灵深处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在他的房间里,你找不到电视机、录音机,甚至收音机。他既不会跳舞、游泳,也不会骑自行车。也许我们并不赞成这种生活方式,但对于他为大诗歌写作的理想所作出的巨大牺牲,我们却不能不由衷赞叹敬佩!

诗人在清浊并存的世事中踽踽独行,在日益多变的人群里郁郁寡欢。他有时像个天使,扇动洁白的羽翼不解地观察,无奈地叹息。连他的诗歌也像插着圣洁的羽毛,高高地飞起。这样的海子是孤独的,但也正因这种孤独,使他变得敏锐而富有创造性,从而走向真正的诗歌国度。

三、诗意人生的追索

何为诗?现在,诗被一些人当成疯子的呓语,或被另一些人当成只是高原上空气稀薄阳光灿烂的地方所生长的特有的植物,与我们这个喧闹的尘世无干。的确,诗曾在,曾流传和咏唱,曾那样具体地活在人们中间,可现在它已远离我们而去,和一切神圣的事物一样。然而,我却宁愿认为,在这个时代本质的深处,诗却仍在呼吸着,尽管它是那么脆弱、孤单。

《诗人之死》中有文说:惟有真正的诗人在思考着生存的本质,思考着生存的意义。惟有真正的诗人才可能不计世俗的功利得失而把思考的意向超越现象界的纷纭表象而去思索时间、思索死亡、思索存在、思索人类的出路。对于我们而言,海子是一个天才,而对于他自己,他永远是一个孤独的“王”,一个“物质的短暂情人”,一个“乡村知识分子”。

诗人离开多年后的今天,或许我们早已不再读诗,也没有了当初追寻诗意的那份执着。然而,当生活的琐碎将人生的棱角磨平,当岁月的激流将最初的梦想带走,当蓦然回首发现,我们已经走得太远而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时,你是否还会记起少年时代的理想,记起拥有赤子式全真品格的诗人,记起我们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简介:

海子(1964-1989),原名查海生,1964年5月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查湾,在农村长大。1979年15岁时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1983年自北大毕业后分配至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在诗人短暂的生命里,他保持了一颗圣洁的心。他曾长期不被世人理解,但他是中国上世纪70年代新文学史中一位全力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诗人。他凭着辉煌的才华、奇迹般的创造力、敏锐的直觉和广博的知识,在极端贫困、单调的生活环境里创作了将近200万字的诗歌、小说、戏剧、论文。

主要作品:长诗《但是水,水》、长诗《土地》,诗剧《太阳》(未完成)、第一合唱剧《弥赛亚》、第二合唱剧残稿、长诗《大扎撒》(未完成)、话剧《弑》及约200首抒情短诗。曾与西川合印过诗集《麦地之瓮》。

2013年3月26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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